千载19——弥彰（中）
徐暮云在接到符鸟传令后便准备进雁凉城，临行前他交待贴身侍女似水替他升炉温酒，待他回来时酒温正好。
似水打趣道：“听说尧汉名将杜化羽在世时曾经温酒斩敌，公子今日莫不是要效仿他？”
“区区雁凉，一盏茶的功夫也就回来了。”
见暮云神色轻松，似水却悬起了心。她原本是商睿特意挑选随侍在暮云身边，素来以主人的安全为第一要务。但是在铜雀的事情上，暮云任性惯了，轻易听不进劝解。
譬如适才似水劝暮云既然要暗中潜入雁凉，好歹换一件夜行衣方便行事，暮云却不肯答应，只轻飘飘一句“我又不是那乌衣韩龙”便将似水怼了回去。
似水的忧心不能明说，愁得两只眼睛都快滴出水来了。
暮云却浑然不知，驾驭着剑气，借着夜色落在了雁凉城内的一处民房上。
他上次来时便已经查验过，雁凉驻军的粮草，都存放在这一处太平仓里。暮云眸中闪过一丝冷意，身形疾转化作一道剑气，悄无声息地越过守军进入仓内。
粮仓内满满当当摆放着近百个粗麻布袋，暮云并指如刀切开几个袋子，大致算了算仓内存粮种类数目。
七分谷，二分米，一分薯叶。
符合尧汉军中规矩。
“待你烧毁雁凉存粮，尧汉大军粮草不济必不能贸然出兵。那公羊朔若执意北伐，在此情形下，他必然先攻我幽山。到时候本都督在幽山设下天罗地网，便等着公羊老儿来钻。”
暮云想起那日宇文仪的话，觉得很有道理。
他点燃火折子，随手扔向粮堆。
鲜红的火苗瞬间燃成熊熊烈焰席卷了一切，等到仓外的尧汉守军惊醒过来时，整个太平仓已经燃成了一片火海。
“走水啦，走水啦，快来人啊……”
看着四处奔走慌乱一团的雁凉守军，暮云忍不住心想这任务也太容易了一点。
同一时刻，站在幽山观战台高处的宇文仪看到雁凉城内冲天而起的火光，满意地点头：“白衣尊者果然烧了太平仓，公羊朔啊公羊朔啊，任你老谋深算，你又如何想得到本都督是在逼你出兵呢？”
一旁的韩羽看到宇文仪脸上露出惯有的胸有成竹的笑容，便知都督已经计成了。
“韩羽，传令下去，命卓曜带兵伏击在岳陵关，但有尧汉粮队经过，一个不留，记住，人可以不杀，粮食一粒不留。”
韩羽终于明白了宇文仪的意图，只要尧汉军粮进不了雁凉城。雁凉，早晚会成为一座死城。公羊朔为解雁凉危局，要么退兵，要么出兵攻打幽山。
“可是都督，您如何确定公羊朔会出兵幽山呢？若是他索性退兵……”
“不”，宇文仪打断了韩羽的话，“公羊朔一定会出兵，尧汉朝中自然有人会逼他出兵。”
而本都督，是要逼着公羊朔的大军，饿着肚子出兵。
暮云回到含章宫时，似水的酒正好煮沸。
见暮云完好无损地回来，她一直提在喉咙的心终于放了下来。
“这酒刚好。”
白玉杯中酒色如琥珀般澄净，还隐隐约约萦绕着一股青梅香气。
“公子，君尊吩咐过滥饮伤身，您少喝些吧？”
暮云却摇头，道：“你这煮酒的法子是跟磬儿学的吧，果然连兰茵的一成都比不上。”
说到兰茵，暮云的语气忽然变得苦涩。
兰茵，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？
似水见他神色一下子暗淡下去，暗骂自己蠢笨，无事多话惹得公子伤心。她在暮云身边伺候多年，自然知道暮云心中最在意什么。
兰茵姑娘，大概是公子最不能触碰的心结吧。
自从两年前暮云剑气发作误伤兰茵，商睿不得已送兰茵闭关疗伤。六百余个日夜过去了，留给暮云的，也只有一缕忧思牵挂而已。
“公子，兰茵姑娘一定会回来的。”似水小心翼翼地劝道。
暮云突然转头，直直看向她：“她一定会回来，对不对？义兄说他能治好兰茵，义兄不会骗我的，对不对？”
似水眨眨眼，轻轻点头：“对，君尊不会骗您，兰茵姑娘会回来的。”
暮云仿佛吃了定心丸一般，长舒一口气，喃喃自语道：“义兄最疼我了，他一定不会骗我，兰茵一定会回来的……”
这么多个“一定”，却不知哪个是一定。
“公子，雁凉城内此刻定然乱作一团，只怕都督也要下令加强幽山的防卫了。您今夜早点歇息吧，明日都督定要请您过府相商军务的。”
通常暮云想念兰茵的时候情绪容易不稳定，似水生怕他剑气再次发作，只得拿别的话引开暮云的注意力。
“哼，宇文仪让我去烧粮，是觉得我铜雀难堪大用，只能做点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吗？”
见暮云耿耿于怀，似水忍着笑道：“公子，他毕竟是都督，即使是君尊，轻易也不好驳回他的军令。您千万不可与他冲突，若是被张将军知道，您又要受罚了。”
“都怪义兄，我明明在师父的军中待得好好的，他非要把我派到幽山来。”
天下之变，首在幽山。
暮云似是将商睿当日的另一句话忘了。
似水则觉得，万事难出君尊所料，果然第二日一早，宇文仪便派人上门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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匆匆写就，算是鼓励自己不要坑了这篇文吧。
毕竟不能比电视剧更坑小白呀。
TBC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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